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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記憶深處,淺淺回首,我離開故鄉已有十幾個年頭了。最讓我難以忘懷的,是故鄉老屋門前的那株白楊樹 ,那些童年的記憶,在我的心底鑒刻下永久的印痕。
老屋門前的這株白楊樹,有十幾米高,很粗壯,像是在守護著老屋裏的歲月。打我記事起,便記得老屋門前的這株白楊樹,聽爺爺說起,這株白楊樹是爺爺當年建造老屋時一同種下的。老屋門前的這株白楊樹,也經歷了幾十年的滄桑歲月。經歷過歲月的淘洗,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以一種獨特的魅力感染著我。當再次回到老屋,看到門前的白楊樹依然挺立在老屋的門前,不禁讓我肅然起敬。白楊樹以自己不屈的精神,守護著老屋裏的時光。
還無比清晰地記得,十幾年前,在我離開故鄉的時候,拾撿了一枚老屋門前落下的白楊樹葉,捧在手心,然後夾入書頁,用作懷念的書簽。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刻,故鄉的一切又會在我不經意的瞬間,趁虛而入。
打開記憶的閘門,有關於老屋門前那株白楊樹的故事,在腦海中一一再現,似乎離我是那麼近,觸手可及,但又似乎那麼遠,只能遙遙相望。
光陰荏苒,老屋門前的白楊樹在歲月的洗禮中,增添了幾許滄桑。在我很小的時候,在農村,房前屋後都會種上一些泡桐樹,看見老屋門前這株白楊樹,便情有獨鐘。
聽爺爺說起白楊樹的故事,我不禁沉醉其中。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是爺爺當年親手種的,爺爺悉心照料,修剪枝椏,才有了如今眼前的白楊樹,枝繁葉茂,綠樹成蔭。
在我童年的記憶裏,爺爺種下的這株白楊樹總會吸引很多鳥兒來嬉戲停留,還有鳥兒在樹上築巢安家。每天白楊樹上都很熱鬧,聽取鳥鳴一片。那時候年少,雖然自己是女孩子,但也不消停。我也拖著一根長長的竹竿,來到老屋門前白楊樹下。稚嫩的臂膀,艱難地擺弄著長長的竹竿,逐漸靠近鳥兒的巢穴。我剛想用力一捅,身後一只大大的手掌,讓我停了下來。我轉過身來往身後看,看見是爺爺,在朝我微笑。我嘟囔著小嘴,哼的一聲,獨自跑開,留下爺爺在風中淩亂。
爺爺小心翼翼地把竹竿抽回,生怕驚擾了白楊樹上的安寧。爺爺便來安撫著我小小的心靈,一把便把我抱在懷裏,告訴我不欺生靈。樹上築巢安家的鳥兒,它們也是一個個幼小的生命,我們應該和諧相處。爺爺生動地舉例子,倘若把我們自己比作白楊樹上的一窩鮮活的生命,別人扛來竹竿,自己的心裏又是怎樣?那時候只覺得樹上築巢的鳥兒也挺不容易,直到後來慢慢長大,才漸漸體會到了爺爺的胸襟,以及爺爺美好的心靈。
爺爺出生在那個艱苦的年代,也沒有讀多少書,不過爺爺說下的話,總是那麼通俗易懂,而且蘊義深刻。爺爺很慈祥,對我也極其疼愛,我是爺爺的孫女,爺爺一直都視我為掌上明珠,傾注了爺爺所有的愛。
爺爺出生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,由於當時家庭的原因,爺爺沒有讀多少書便輟學回家了,從此便開始了爺爺獨自的人生。爺爺那時候到處給別人家放牛、割草,去農田裏勞作,整天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。對於當時年幼的爺爺來說,十幾歲的青春韶華,本應該在學堂專心上課的,不料卻過早地承擔家庭的重擔。爺爺每每說起那段苦難的童年,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。每當爺爺感到自己無助的時候,曾經在學堂上課老師說過的白楊樹,便出現在爺爺的腦海中,白楊樹的精神一直激勵著苦難的爺爺不斷前行。
聽爺爺說起,有一次爺爺在上寫作課,老師特別說了一下白楊樹。在我們這裏,白楊樹幾乎隨處可見,但白楊樹的精神卻讓爺爺一生銘記於心。每當爺爺感到困苦的時候,白楊樹的身影便會映入爺爺的腦海中,激勵著爺爺。我在爺爺的影響下,對老屋門前的白楊樹也是情之所鐘。
在離開故鄉的這十幾年中,每每工作中受挫,感情上迷茫,在異鄉漂泊的孤獨之感湧上心頭,苦惱於現實與理想的遙不可及時,我心中的白楊樹就會浮現在眼前。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它不言不語,無聲無息,但我已熱淚盈眶,熱血沸騰了。
我始終心存愧疚,因為我們沒有像白楊樹那樣紮根在培育自己的土地上,為那村子裏的人貢獻一份力量,靜靜地守護著老屋的安寧。
老屋門前的白楊樹轉眼綠樹成蔭,我也漸漸長大,發生在白楊樹下的故事,至今記憶猶新。還記得小時候,爺爺從農田勞作歸來,進門前都會抬頭看看門前的那株白楊樹,在爺爺的目光裏,我似乎讀懂了不一樣的深情。
爺爺是個農民,每天在田間勞作是爺爺一輩子的活計。那時候爺爺的農田裏,在田埂上偶爾還能夠看見一株株小楊樹,在田埂處,綻放自己的光芒。村子裏的人都很淳樸善良,有時候兩家的田地因為沒有明顯的田埂界限,便在田埂上插上一株楊樹,當做標記。這些有關於楊樹的點滴,都是爺爺告訴我的。在炎炎烈日下,爺爺在田間勞作,累了的時候便會看看田埂上的楊樹,然後望著家的方向。
爺爺在泥土裏摸爬滾打了一輩子,也是白楊樹激勵的一輩子。在田間勞作,很苦,也很累。爺爺困苦的人生裏,白楊樹,一直是爺爺的精神食糧,陪伴著爺爺走過最艱苦的歲月。
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到了夏天,綠樹成蔭,給院子裏撐起一片陰涼。炎熱的夏季,爺爺從田間勞作歸來,會到白楊樹下歇一歇,數一數樹上的光陰。爺爺微微眯著眼睛,透過樹葉間的縫隙,打量著眼前的這株白楊樹。吃過午飯,我會搬著一把小椅子來到白楊樹下乘涼,聽爺爺講述著他那個年代的故事。
爺爺說在他小時候,有一次老師沒有在教室裏上課,而是把大家全部叫到室外,去體驗一下與自己挑選的一株白楊樹,共同站立一節課。要知道,在寒冷的冬天,寒風刺骨,這該是多大的考驗。爺爺繼續說著,爺爺由原先的說笑,這時候臉上不禁增添了幾許沉重。這件事給爺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,爺爺看見那株白楊樹,心中肅然起敬。於是白楊樹,也成了爺爺心中的信仰,永遠散發著光芒,熠熠生輝。
那次以後,白楊樹在爺爺心中留下深深的印痕,多年以後,爺爺在自己親手建造的老屋門前,種下一株白楊樹,精心照料。爺爺有空的時候,會扛著鋤頭給白楊樹松土,修剪枝椏。到了冬天的時候,爺爺會扯上一把稻草,圍在老屋門前的白楊樹上。在老屋門前停下來,看看挺拔的白楊樹,成了爺爺一生的習慣。
爺爺感恩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無論何時何地,都帶給爺爺精神鼓勵,懂得執著與堅強。對於爺爺苦難的童年,爺爺更多的還是把它當做一種磨礪。白楊樹的故事,也陪伴著爺爺的一生,永生難忘。
當幾十年後的我再次回到家鄉,一切還是熟悉的景象,只不過原先的老屋多了幾分滄桑。老屋門前的白楊樹,還在默默地守護著老屋裏的時光。我來到老屋門前白楊樹下,朝著當年爺爺眺望的方向,打撈曾經爺爺留下的深情目光。
站在老屋門前的白楊樹下,我拾撿一枚白楊樹葉,捧在手裏,然後雙手合十,在心裏默默祈禱,老屋裏的時光,一世安寧。這枚老屋門前的白楊樹樹葉,我夾入書頁,用作懷念的書簽。金色的童年時光,浸染著許許多多的旖旎。在老屋門前的白楊樹下,我在爺爺的呵護下悄然長大,那些美好的光陰,在歲月當中散發著永恆的芬芳,將永遠鑒刻在我的心底!